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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一演 黄金瞳(96)

  伊西斯的死讯还没有传回罗马。

  已经踏上归途的奥修一想到墨丘利得知此事后之后的反应,就难免有些心事重重墨丘利无疑是个优秀的君王,比起他杀伐果断,以至于有些暴虐的父亲来说,他是理智宽厚的。作为他的亲信也是他的好友,奥修能深深的感到他的孤独。这孤独来源于他的成长环境。

  和自小就因为不太出众没有受到过多压力的西塞罗不同,墨丘利从出生就背负着璀璨又沉重的光环。他需要在他父亲面前展现出继承人优秀的一面,同时又需要拥抱安抚脆弱的母亲。他一出生,就犹如走在一条没有后路的阶梯上一样。旁人看他越走越高,却不知道他这一路走的有多么的孤独。

  奥修不止一次的看到他站在高高的钟楼上,神情抑郁的眺望着他的国度,也不止一次看到他被伊西斯拒之门外,满脸的失落和无奈。

  他需要一个人爱他,而与他关系看起来最亲密的奥修,却也只能扮演一个朋友的身份,陪他走过某一段的路程。奥修终究会离开,但伊西斯的突然离世,让他忍不住开始思索,这位英明又孤单的罗马大帝,还能在这段长长的阶梯上行走多久呢。

  深秋的风,已经裹挟有一丝凉意,它从萎败的枯草中吹拂过来,掀起漫天的黄沙和灰尘。

  罗马士兵因为严明的纪律和强壮的体魄,即使身着沉重的铠甲,手持铁铸的盾牌,行军速度依然很快,然而奥修不想那么早回到罗马,将这个对墨丘利而言十分残忍的消息带回去。

  看到奥修抬起手来,浩浩荡荡的队伍停在了这片平原上。

  “奥修大人。”身旁的百夫长谦卑的请示他的意思。

  “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奥修说。

  百夫长将奥修的意思传递了下去。

  几千名罗马帝国的精锐,整齐划一的放下盾牌,立在原地休息。和他们相比,奥修这个长官就显得有些过于轻浮和闲散了,他不喜欢罗马沉重的横羽冠头盔,每次休息的时刻都会摘下来抛给身旁的人。

  前面就有一条河,身上落满黄沙的奥修抛下这些士兵走了过去。在他在河流旁单膝蹲下,用双手掬起一捧水擦拭脸颊的时候,河流对面的一条小径上,一队押送木笼的队伍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时常出入罗马的奴隶市场,奥修对这种押送奴隶的木笼十分熟悉。因为墨丘利推行的政策,让一些四处掳掠平民牟利的商人们不再将罗马作为最优销售地,他们开始更青睐于将奴隶运送至埃及。

  他们之所以走小路,应该是想要避开奥修的这支军队。

  奥修平常是不会理会这样的小事的,在他抖落了手上的水珠准备站起离开时,河岸对面的那支队伍忽然发生了骚乱,木笼里似乎有人逃了出来,向着河岸这里狂奔。但因为体力不支,而这平原上又没有什么遮挡物,他很快就被追上来的人压倒了。

  这时候奥修离他们已经很近了,近到他能看清那些人是怎么处置这个想要逃走的货物的他们将他的脸按在黄沙中,用双手死死的钳制住他的脖颈,在他因为泥沙进入鼻腔痛苦的脸庞泛紫时,这些商人又开始用力的击打他的脖颈。

  这是他们一贯的手段,只有这样才能让奴隶不敢再逃跑,但有时因为惩罚的手段太过暴虐,奴隶会被他们失手打死。

  奥修有些厌恶这样的场景,他跨过河流向这些人走了过去。

  被惩治的奴隶脖颈几乎要被击断,他的脸埋在黄沙里不能抬起。奥修走过去,提着其中一个人的衣领,像是抛一件轻飘飘的衣物一样拖拽丢开。

  百夫长见此也追了过来。

  “独裁官大人”他这样称呼奥修。

  听到这样的称呼,再看到奥修的打扮,这些对待奴隶穷凶极恶的商人们马上又诚惶诚恐的跪倒在他的面前。

  地上的奴隶终于能够抬起头来了,因为频繁的击打脆弱的脖颈,他的鼻腔开始流血,双眼也因为充血而变的十分可怖。

  他抬起头来看到站在他面前的奥修,身着罗马铠甲披散着头发的奥修,戴着一只眼罩,他面容冷峻,仅露出一只的黑眸带种睥睨的姿态,看着那些跪倒在他脚下的人。

  “将所有的奴隶放走,然后滚。”

  商人们不敢违抗,他们回到了队伍中,将木笼里那些战战兢兢看着他们如何惩罚同伴的奴隶放了出来。奥修的目光终于落到了脚下那个凄惨的奴隶身上,他语气没有悲悯,却也没有施舍什么的高高在上,“回家吧。你自由了。”

  奥修转过身要离开的时候,这个被残忍对待的奴隶却因为他一句话崩溃的痛哭出声,他的哭声阻止了奥修离开的脚步,奥修回过头,看着坐在原地满脸是血嚎啕的男人。

  “我没有家了。”那样残忍的手段都没有让他哭,仅仅只是一句回家,让他失控至此。

  奥修这一次注意到了他的手臂,那被灰尘遮掩的地方,有一只被奴隶印迹四分五裂的鹰。

  “你是锡金人”

  听到奥修提到他的国家,眼前这个男人忽然止住了哭泣。

  奥修想到了仍在罗马的赛特,在迟疑了一下之后,他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在这个来自锡金的奴隶的讲述中,奥修知道了如今锡金所面临的境况。他不知道赛特是否知道这件事,但他知道,自己得做点什么了。

  他杀了那些商人,将剩下的锡金人聚拢过来。在他们面对罗马的军队神色惶恐的时候,奥修用一个谎言安抚住了他们,他说,“我是赛特在罗马的朋友。”

  赛特两个字,仿佛就是锡金的通行证。这些因为故国饱受战乱摧残的人,忽然因为这个名字又燃起了希望。

  “我会帮助你们的。”奥修说。

  已经昏迷一个月的代政官终于凭借自己顽强的意志力清醒过来了,在他执拗的要求下,他的亲信将虚弱到无法站立的他带上了城墙。

  城门已经被多次冲破,在埃及的扶持下稍微有了些起色的建设被蛮横的破坏。土黄色的墙壁上,印有干涸的血和锋利兵器留下的划痕。

  城中的人口近一步减少,因为屠刀悬在头顶,昼夜不能安眠的锡金人连城外的耕田都不得不放弃。

  代政官扶着城墙,中箭的肩膀让他连抬起手臂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到。

  城墙下是受伤的士兵,他们多次作战,为了庇护平民已经虚弱不堪。比起这些更严重的是他们眼中看不到希望的绝望。

  “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代政官问自己的亲信。

  “那些亚述古国来的强盗,用战车撞开了城门不过士兵们英勇反抗,多次击退了他们。”

  城墙下的一角堆放着用白布盖着的尸体,那是锡金年轻的勇士们的遗骸。从数量上就可以看出,这些反抗所付出的代价有多么的惨烈。

  “城中已经有人自杀了。”即使现实残酷非凡,他也还是必须要将这一危急的消息如实禀报给代政官,“她的六个孩子都在家中被掳走,她的丈夫死在反抗中。”

  “”

  耕田里的作物已经凋零了,盘旋的雄鹰也为了躲避这样冲天的血腥气离开了这里,四处的枯枝上,唯一能看到的就只有乌鸦。它们并成一排,向这里窥探着,仿佛在等待着一场死亡盛宴的到来。

  现在已经是绝境。

  执政官眺望着远方,在那看不到的强盛的罗马帝国中,他们的国王在那里为他们战斗着。他期盼着这一次金瞳王族能像这千百年带领锡金从战乱走向稳定,从衰弱走向强大那样的再次出现。只要他能够出现,就一定能赢。

  可是

  锡金离罗马太远了,他们的消息可能传递不到,或是来不及传递到赛特那里。

  他们只能这样绝望的等待着,怀着最后的希冀企盼着他带来再一次的奇迹。

  因为站立太久,虚弱不堪的执政官险些摔倒,身旁的人搀扶着他,才勉强让他站稳。在这一时刻,自漫天的黄沙中,仿佛一场虚幻又盛大的海市蜃楼那样,那战无不胜的罗马军队,自漫天黄沙的地平线中走了出来。

  这一幕让所有疲惫的锡金人都为之精神一振。

  是敌人,还是他们的国王来拯救他们了呢。

  一个是毁灭,一个是希望。

  所有人都在翘首等待一个最后的审判。

  “是赛特是锡金的金瞳王族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代政官看到那走到城墙下的罗马军队,在为首那人的抬手示意下停了下来。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他看到他带回来的,从马车上放下来的锡金人。这些被掳走,甚至都已经打上奴隶印迹的人,像是从前那样都被平安的送回了家。

  哪怕他看不清这个人的脸,但他依然执拗的认为,他就是他们的国王。

  被奥修带回来的锡金人,回首看了一眼这个男人。这坐在马上,戴着横羽冠,冷峻又强大的黑发男人,以一种近乎温柔的口吻对他们说,“回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奥修:王妃已死,奥修当立

  拉赫曼:油腻老男人,爬

  奥修:这年头已经不流行你这样的小狼狗了,我这样的老浪狗才是新风尚好吗

  奈芙蒂斯:环胸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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