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郭嘉之策_家父曹操,字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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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郭嘉之策

  刘备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兄弟前去杀韩胤竟然失败了。

  他怔然道:“传信之人在哪里,快带来见我。”

  不多时,就有侍从带着一个仆从打扮的青年走了进来,那青年神态倨傲,手中举着一条黑色腰带。

  刘备自然晓得那条腰带乃是张飞所有,神色尴尬的笑了笑道:“咳咳……这想必是有所误会……不知……”

  可是那使者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手指轻轻摇了摇,显然那是个聋哑人。

  刘备只得收下腰带,然后摆了摆手,让使者出去。

  旁边的关羽急道:“兄长,三弟到底是生是死?

  吕布派个聋哑人前来传讯,又是何意?”

  刘备摩挲着那腰带,叹息道:“想来三弟目前还活着,要不然送来的就是头颅,而不仅仅是一条腰带了。

  至于吕布派聋哑人前来传信,自是告诉我,没有什么可说的,若听命于他,可保三弟存活。

  如若不然,三弟将立即身首异处。”

  关羽的卧蚕眉紧紧皱了起来,捋着长髯怒道:“这是以人质相要挟,他吕布与袁术联姻,难道我等也要与袁术同流合污?”

  “若不然三弟怎么办?”刘备白了一眼关羽,随即吩咐道:“让子仲派人前去打探消息。

  另外,请陈老先生陪我去单父,与曹公子共同商议。”

  此前刘备的确是大意了,觉得在糜竺的帮助下,让张飞入城刺杀一个韩胤,并没有多大困难,所以未曾让曹昂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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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没想到如今办砸了,这时刘备这才想起曹昂手下有一流的谋士,而且曹昂本身也是足智多谋之人,这种事应当多找他们商量。

  安置好一切之后,他们立即启程。

  并且吩咐,若糜竺一有什么下邳城的消息,立即送往单父。

  这几天,曹昂一直在单父城内等消息。

  终于这一日,听闻刘备陈珪又来了,他赶紧命人迎了进来。

  大家分宾主落座之后,刘备苦着脸长叹一声道:“事急矣,没想到今日一早,吕布派人从下邳送来此物。”

  他将手中腰带举在手中晃了晃。

  “难道翼德将军失手被抓了,”曹昂吃惊道。

  刘备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多半如此,所以才来与曹公子商议,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这时候坐在对面的陈珪决然道:“无论如何,坚决不能让吕布与袁术联姻,一次刺杀不成,还需第二次。”

  刘备斜撇了陈珪一眼,心想说的倒是轻巧,有本事你去,果然这些名士只知道坐而论道,却拿不出任何实用的主意。

  此时陈珪怔怔的看着曹昂问道:“大公子以为如何?是否再增派人手?”

  曹昂坐在主位上沉默了一会儿道:“城内情形未知,再多派人手前去也是徒劳,还是多派细作入城,摸清形势之后再说吧。”

  “细作之事不劳公子费心,”刘备急忙道:“备已命子仲设法打听城内消息,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

  曹昂看着对方着急的样子,心中感到一阵好笑,这刘大耳也有在他面前服服帖帖的时候。

  是不是现在把此人黑掉,将来就不会出现三国鼎立了?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有侍从来报,“禀公子,外面有个叫糜竺的,说要见他主公。”

  曹昂看了刘备一眼,微笑着伸手示意道:“玄德公可前去将糜先生迎进来。”

  糜竺必然是来禀报机密消息的,而这些消息未必都得让曹昂知道。

  所以曹昂给刘备留出与糜竺单独沟通的时间。

  刘备却坐着没有动身。

  他现在什么消息都可以跟曹昂共享,只求曹昂能想办法破局,于是摆了摆手道:“公子让子仲进来,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

  曹昂嘴角抿了抿,招手示意。

  不多时,糜竺便匆匆走了进来,看了刘备一眼,得到刘备的首肯之后,对曹昂施礼道:“大公子,下邳城有消息了。

  昨后半夜,翼德将军率领糜某十数名部曲在下邳驿馆之内放火,然后翼德将军便率人冲入驿馆之内,另留两人在外看守马匹,准备成功之后奔逃。

  可是没想到翼德进去之后,听到里面打斗之声足足响了半个时辰,也没见翼德将军出来。

  后来打斗声停止,吕布却到了。”

  “不应该呀,”刘备捏着胡须面色沉重道:“我家三弟乃万人敌,有万夫不当之勇,在那驿馆之内,何人能与其缠斗半个时辰?

  再说,足有半个时辰之久,翼德为何不杀出来,反而任由自己陷落其中?”

  厅堂内众人沉默了片刻,曹昂开口道:“只能说明一点,那驿馆之内埋伏之人甚多,至于他为什么不往外冲,我却也想不明白,想来以翼德将军之武力,即使杀人不成,想要逃离还是无人能拦的住的。”

  这时候关羽在旁边凝神道:“三弟为人,刚勇憨直,以义气为重,此前一直以丢失下邳而耿耿于怀,此次奉命前去杀人,必是报了必死之心。

  即使拼掉性命,也要完成兄长之命。”

  刘备听了关羽的话,心里更加沉重,他对张飞的性情非常了解,张飞自从丢失下邳之后倍感自责,所以这次前去下邳,恐怕有逃生的机会也不会逃了。

  刘备站起身对曹昂道:“素问公子足智多谋,请问为今有何良策?这……破坏联姻,还要继续啊。”

  曹昂揉了揉太阳穴,没有说话。

  郭嘉在旁边接口道:“此事急不得,需从长计议。

  由此前种种表象来看,那馆驿之内必然有重兵把守,已然成为吕布所设下的一个陷阱,任谁前去都会被抓。

  而且,既然要设陷阱,依我猜测,根本没必要把韩胤留在下邳馆驿内冒险。”

  闻听此言,刘备吃惊道:“你是说,韩胤不在驿馆之内?”

  “这也只是猜测,”郭嘉风轻云澹的道:“反正那等情形又不能分辨韩胤真假,与其把真的安置在那里冒险,哪比得上放个假的做饵呢?”

  厅堂内众人听得微微点头,都同意郭嘉的判断。

  可是若韩胤根本就不在驿馆之内,那偌大的下邳城又藏在哪里?

  若连人都找不到,想要刺杀,更成镜花水月了。

  可若是无法在徐州杀韩胤,即使沿途能截杀,但是也不能起到栽赃吕布的目的,到时候吕袁联合说不定也成了。

  “难道现在就没有别的办法?”刘备愤然,一拳锤在桌桉上。

  郭嘉却不急不缓的道:“诸位倒可以猜测一下,在驿馆之内布网的是吕布麾下哪员将领?”

  “那倒不用猜,”糜竺道:“据在下派在城内部曲监视,在驿馆附近发现高顺麾下亲兵,所以里面定然是高顺。”

  郭嘉微微点点头,“想来也是,高顺如今乃吕布麾下第一勇将,此事由高顺来主理此事,也在预料之中。

  想来那高顺定然知道韩胤所在,只不过那人清白有威严,而且从不饮酒,想要从他身上找寻弱点,乃是难上加难。”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叹息。

  这时候糜竺突然道:“在下还探听到一则消息,也不知有没有用。”

  “快说,”刘备急道:“不管是什么消息,只要探听来或许就有用处。”

  糜竺道:“在下布与城内的眼线,花大价钱买通了吕布宅邸内几个粗使仆妇,据她们说,那吕布之女似乎对曹公子心有所属,为此吕布还跟女儿大吵过一架。

  曹公子是否可以利用这层关系,委托那吕小娘从吕布口中探知韩胤所在?”

  “还有这等事?”刘备惊奇的看向主座上的曹昂,心想这也太离谱了吧,吕曹双方不是仇敌么,何以吕小娘能看上这曹公子?

  曹昂闻听这件事也感到心头微震,攥起拳头问糜竺道:“此事可当真?”

  糜竺点了点头,“千真万确,据说那吕小娘性情率真,敢作敢为,这件事在吕氏后宅之中并非什么秘密,只不过大家都讳莫如深,不肯说明而已。”

  刘备欣喜道:“既然如此,就请曹公子给那吕小娘修书一封,派人送进下邳城,约吕小娘出城相见。

  到时我等派人半路设伏,将其抓捕之后,难道还不能逼吕布就范?”

  “不行!”曹昂断然回绝道:“吕玲绮的确性情率真,但这是美德,并非错处,我此前已利用过她一次,绝不会再利用她第二次。”

  曹昂毕竟还没有刘备那般铁石心肠,他第一抓吕玲绮是利用了对方孝母之心,急于想买到蜀锦,但那时他们双方毕竟还都不认识,对一个陌生人动手,没有心理压力。

  可是现在的吕玲绮在他心里已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对他有好感的天真小姑娘,他怎么可能利用这份好感,反而把对方抓起来?

  刘备见曹昂回绝的如此干脆,嘴角抽了抽,悻悻的坐了回去。

  厅堂内又一次陷入了沉寂之中。

  过了一会儿,郭嘉突然出言道:“其实,要想找到那韩胤也并不难,只不过要多费一番工夫。”

  众人闻听此言,顿时眼睛一亮……

  ……

  下邳城,驿馆,经过紧急休整之后已经焕然一新,丝毫看不出刚刚经过焚烧,且发生过一场大战。

  高顺依然率军暗中驻守在这里,并且又寻了一个韩胤的替身,终日在厅堂中做饵。

  他发现这一招“太公钓鱼”着实不错,既然有那么多人想要破坏这场联姻,他们必然要从迎亲使团身上做文章。

  而他便可以用韩胤做鱼饵,然后布下大网等待捕鱼。

  这简直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如此高顺便在这驿馆内安心住了下来,等待第二条鱼儿上钩。

  第一条便钓到了张飞这等大鱼,不知道第二条能钓到什么样的。

  这一日午后,高顺正坐在凉亭中假寐,突然有亲兵小声道:“将军,有人给您送来了这个。”

  高顺睁开眼睛,只见那亲兵手中拿的是一柄古朴的短刀,上面镶嵌着三颗粗粝的宝石,看上去有些画蛇添足,从而也看出这柄短刀并不是多名贵。

  高顺看着这柄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冷声问道:“是谁送来的?”

  侍从答道:“门外有个青年,他说这柄刀的主人想见将军,请将军随他前去。”

  “带路!”高顺一把把短刀抓过来,吩咐道。

  随即他跟随亲兵来到驿馆门前,果然见到有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身着青色仆从打扮。

  高顺上前厉声道:“这把刀的主人在哪里?”

  “请将军独自跟小人前去,”那青年平静的道。

  高顺冷笑道:“好大的胆子,你就不怕本将杀了你?”

  “高将军不会做这样惨无人道之事,”那青年语气平缓,没有丝毫恐惧之意。

  高顺见吓不住,只得低头看着那短刀摇了摇头苦笑道:“还是你知我。”

  随即他回身来到院内对军兵吩咐道:“本将去去就来,尔等悉心防卫此处,记住,若遇任何人硬闯,一律斩杀,概不放过。”

  “诺!”军兵们共同应声。

  见他要走,亲兵不解道:“将军真的要跟随那人前去?那人身份不明,恐怕别有用心呐。”

  另一亲兵道:“即使将军要去,也应多带人手,以防中间有诈。”

  高顺微微一笑道:“这当然是有诈,只不过他邀我独自前去,我便只能独自去,尔等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

  众亲兵们满头雾水,为何明知道有诈,还独自前去,这不是去送死么?

  高将军不像是那么鲁莽的人呐。

  可是高顺根本就没有跟他们解释,径直出了馆驿。

  高顺骑马跟在那青年后面,那青年接连从小路转了几个弯,高顺骤然恼怒道:“你这是何意?难道还怕本将带了随从?”

  他陡然把腰间佩剑抽出来,搭在那人肩膀上,凛然道:“可是那人如此安排?”

  “那倒没有,”青年道:“那人只是说,将军极重信义,见到匕首一定会前来,只是小人害怕将军带有援兵,所以才稍加试探。”

  高顺这才将手中剑拿下来,冷声道:“算你捡一条命。

  若真是他如此不信任高某,那么高某也没必要前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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