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飘了_三个偏执狂都想独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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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飘了

  烛光昏沉,熏香袅袅,从雕花小炉里慢慢溢出。

  两只小几已经凑在了一起,几只空酒盅摆在上面,碟里的小菜却没懂多少。

  袁青溪心里后悔。

  她就不该叫何烨出来吃花酒。

  哪有吃花酒不让叫姑娘的,两个“老爷们儿”空对着,没有笙歌乐舞,你一杯我一杯,那还不如茶楼里喝茶呢,无话可说是还能听戏打趣。

  现在好了,只能靠自己没话找话。

  关键是身边儿这位大爷还爱答不理的,想回话就回你几个字,不想回话,直接一个“嗯”就算答话了。

  袁青溪想挠头,太难伺候了。

  不仅难伺候,喝酒也不甚厚道,袁青溪敬酒都是颇有诚意,倒一杯一杯下肚,而这位爷,拿起来抿一口放下,这放在酒宴上就是不厚道要被口水淹死的节奏。

  他就没点酒桌规矩礼仪吗?

  可人家没规矩能怎么着。

  袁青溪又不能怎么着,谁叫她没事儿上杆子凑过去要抱他大腿的呢。

  她多喝了几杯,。烈酒醉人,几杯下去,白皙如玉的小脸上已经泛起一片红霞,从耳朵尖蔓延到眼尾,水杏眼染上三月桃花绚烂红云,别样诱人。

  何烨坐的笔挺,举杯之间动作都跟练剑一样,利落干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袁青溪就不一样了,她脑袋里有点发晕,懒洋洋单手支在小木几上,掀起些眼皮,微仰着头看何烨。

  “漠西的风沙好大啊,有些时候不覆一层纱,都没办法睁开眼睛。可是我还是挺喜欢漠西的。”

  “为何?”

  “因为,”袁青溪看着何烨,笑着揉揉眼,“那里又大片的草原,你知道吗,在哪儿放声的喊,肆意的跑,天地都像没边儿一样,可畅快了。”

  “还有啊……我也喜欢青州,那里靠海,也有沙,漂亮的沙滩,阳光洒在上面,像踩在金子上一样,我有时候会想,要真的都变成金子多好,呵呵,那爹爹就不用外出赚钱了。”

  小人儿笑得娇憨,眼睛里亮闪闪的,亮光溅到何烨墨黑的眸子里,也跟着亮润润的。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财迷啊。”

  袁青溪突然凑过来。

  “嗯。”何烨单手隔开他靠的太近的小脸。

  触手的皮肤细嫩滑软,温润的像打磨细致的美玉,何烨的大手顿了下,才离开那张小脸。

  袁青溪被推回了自己的小几上,嘟着嘴。

  “何家三郎,你也太不讲究路数了。”

  “嗯?”

  袁青溪眯着眼睛看他:”在我提到爹爹的时候,你应该回答我,不是,二郎不是财迷,是孝顺。“

  袁青溪把撑着脑袋的那只手抬起来,指尖伸出,突然歪歪斜斜的在何烨胸口戳了一下。

  “你这么无趣,肯定没人喜欢找你喝酒。”

  何烨失笑,抓住那只小手,给她丢回去。

  “你不是再邀我喝酒吗。”

  袁青溪杏眼弯弯:”我啊是想……“她又突然捂住自己的嘴:”不告诉你。“

  头晕的厉害,腕子撑得也痛,袁青溪索性趴在小几上。

  “你啊,一定是老呆在漠西,人也呆的像沙子一样,又粗粝又无趣,以后可以多走走啊,”她嘟嘟囔囔,神思翻飞,游走在多少年足迹遍布的大美山河。

  “冀州往北,穿过黑水,大片的森林,漫无边际,还有林子里各种奇鲜野味,生上火烤来吃,滋滋冒油,香的不得了。”

  袁青溪说着,舔舔嘴角,红唇沾上水汽,莹润的紧。

  她发带散开,长发披泄下来,流淌在何烨玄色袍脚。

  男人垂眸看了一眼,抓住她继续倒酒的手。

  那手小小的,轻轻一包就抱在掌心,柔弱无骨。

  “你喝多了。”

  “没有,你瞎说,我酒量着呢。”标准喝醉酒人的辩词,怕他不信袁青溪凑过去,嘴儿几乎贴上何烨的,轻轻哈了口气。

  “你闻闻,没什么酒味儿,我醒着呢。”

  小人儿红唇皓齿,那股酒气也裹挟着她身上的甜香,变得更加醉人。

  何烨眸色一深,小人儿已经又歪了过去。

  “我还没跟你说呢,冰酒你吃过吗?”袁青溪眼睛弯成月牙,“有一次我们去幽州,不幽州还要再往北边一点儿,正赶上下大雪,好不容易找到山里猎户的木屋,一大堆人挤在一间屋里,闲着等雪停,拿冰凿了杯子玩儿,然后用冰杯装酒,那滋味儿,啧啧。”

  袁青溪讲得开心,一仰身,躺倒在竹席上,席子凉丝丝的,舒服的眼睛微眯起来,像个小猫儿,就差打呼噜了。

  “以后有机会啊,我带你去体会体会,可带劲了。”

  何烨侧过身来,单手撑在竹席上,看“他”,眼里带着一抹笑,被灯光晕的柔柔的。

  袁青溪看他晕着光的俊脸,心里喜欢,多好看的人啊,可惜被拴在了边境,整日打打杀杀,家国大义背着,被人敬仰又怎样,过得一点儿也不自在,还不如他闲闲散散,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你瞧,都很少笑的,酒都不怎么吃,看着没什么生趣的样子,看着怪可怜的。

  袁青溪心里突然涌出说不清的怜惜。

  如果是清醒的袁青溪绝对能一巴掌抽死现在的自己。

  可怜你个大头鬼啊!

  对方可是大楽的杀神,少年将军,未来不可限量的大粗腿,轮的到你一个小小商贾同情心泛滥。

  可是袁青溪喝了酒。

  脑子里犯晕,就觉得那张冷清清俊美好看的脸,看着怪惹人怜的。

  喝个花酒还坐的直挺挺的,规规矩矩。

  不累吗?

  这会儿又没人管他……

  袁青溪突然来了兴致,酒壮怂人胆,更何况袁青溪也不是个怂人,给她根棍都能窜天上的猴子。

  她猛地一拉。

  何烨撑着竹席的手腕上突然一紧,慌神间,两只细细弱弱的揽着他的手臂把他往后面拽。

  袁青溪拽他拽不动,有点气闷,撅着嘴儿坐起来,两只小手摁在他胸口上。

  “你陪我躺会儿呗,这会儿又没人管你,坐那么直累不累呀!”

  小手粉嫩,指尖透着点樱色,何烨垂眸,握住那双不老实的小手。

  手上一热,袁青溪脑袋里好像跟着稍微灵光了一下,立刻把手从那合起的微炙里抽出来。

  小人儿脸上突然一僵,动作麻利的突然爬起来坐好,还伸手拉好敞开了些的交领。

  何烨的视线顺着“他”小小的手,跟着移到交领出,那微微散开些的领口,露出些白皙细嫩的脖子,“他”皮肤极其白,白的透亮,几乎能看见淡青色细细的血流在皮肤下一路向下。

  何烨喉结动了下。

  小人儿手攥在一起,脸低垂着,眼睫又浓又密,卷翘着,铺在水杏眼上,眼底波光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何烨忍不住勾起唇角,指腹在杯沿摩挲。

  小人儿好像有点酒醒了。

  有些可惜。

  “他”娇娇憨憨,东拉西扯的样子透着点傻气,水杏眼里还冒着流转的情绪,听那语气,竟像是在同情他似的,傻透了。

  可是倒也不讨人厌。

  嘴巴里面嘟嘟囔囔,开开心心把自己的小十几年讲了大半,天南海北,上山下海,烤串摸鱼,难怪活成了这种精怪样儿。

  何烨沉静的心被“他”欢快,还略带点浮夸炫耀的语气,撩得也有点儿飘。

  默默在旁边抿着酒,听“他”讲。

  听“他”说大楽的河山。

  他守在河西北地,守望的大好河山。

  那些青山绿水,奇闻异事,听“他”小嘴儿吧嗒吧嗒不停地讲,好像也跟着“他”一路走过。

  何烨最是喜静,讨厌聒噪的人。

  竟希望“他”多讲些,希望那软软的,透着甜的声音不要停下来。

  所以也纵着“他”一杯杯喝下肚。

  眼眶泛红,杏眼水润,乌发松散,半阖着眼躺倒在竹席上。

  何烨觉得应该送“他”回去了。

  可是,就这么送回去了吗?

  何烨抿酒,那句话压在心底,就是不想说出来。

  不想让“他”就这么离开自己的视线,是“他”自己邀约,自己要作陪饮酒的。

  何烨不由得又想,既然“他”口中,曾走过那么多的地方,接触过那么多的人,那么之前,“他”是不是也曾经这样,用这种姿态神色招待其他人。

  袁青溪先是被那双手的热度灼到,稍醒了些神,才发觉自己竟仰躺着,又惊醒了些。

  这是什么糟糕样子!

  领子也散开了些,头发竟然也全都披散下来。

  天!

  她都不敢看何烨。

  这般施礼。

  虽不敢看,但袁青溪不是傻得,能感觉到身边男人投来的视线。

  和那双手一样灼热,又或许更热些。

  她心里不由有点儿慌。

  低头寻找到掉在席上的发带。

  不停的回忆。

  刚刚有没有说些奇怪的话?有没有什么失当的举动?

  该死,她酒量是好,但是之前引得都是些淡酒,分量未改,但这次换了老窖,明显烈度上去了,几杯下去,竟然晕了头。

  她好像说了好多,好像还嘲笑他来着。

  袁青溪小脸都苦哈哈缩起来。

  脑袋里一团浆糊,心里头也乱七八糟。

  抓起桌上茶杯,狠狠灌了几口浓茶,再抬头,却发觉身边的将军眸色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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