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美人泪_簪缨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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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美人泪

  千千簪缨世族!

  时序进入元和二十九年,俞钰晚的产期就在这几天,重华长公主早一个月就把俞钰晚挪到了公主府,好方便她就近照顾。

  更是四处撒香油钱以及往积善堂送银子积善行德,因为俞钰晚胎儿位置不正,太医又没办法挪过来,这些事府里也就林晋海和重华长公主以及林延恩知道。

  俞钰晚听从太医以及产婆的建议,没有每天躺在床上等着生产而是大着肚子也抽出个把时辰在房里缓慢的走动。

  林瑾衡这段日子也不跑出去玩了,除了进宫便是陪着俞钰晚解闷,加上一个许鸾,姑嫂三人有说有笑,感情直线上升。

  元宵佳节,林瑾衡也没跟着周颖等出去赏灯,而是留在府中和家人共度良宵。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林瑾衡正说着绕口令,好几个段子下来,舌头都不打结,林延愈想效法,最终失败告终。

  正笑闹着,俞钰晚脸色一变,轻呼了一声,将说笑的众人都吸引过去。

  俞钰晚的丫鬟惊呼道,“夫人羊水破了。”九个月,比众人预期早了,好在一切都准备妥当,重华也没失了分寸,一叠声的命令下下去。

  林延恩搀扶着俞钰晚,焦声道,“你莫害怕!”向来镇定自若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分慌乱,便是做了再多的准备,他也知道女子生产犹如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俞钰晚这样的头胎,更是平添几分凶险。

  俞钰晚死死的攥着林延恩的手,声音决绝,“你不要忘了我们说好的。”若有万一,先保孩子。之前俞钰晚一定要林延恩答应这个,林延恩顾忌俞钰晚心情只能应下。

  林延恩亲自把俞钰晚抱上软榻,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一定要母子均安,我们也说好的,男孩我教他习文练武,女孩你教她琴棋书画。”

  到了早前就备好的产房,林延恩被嬷嬷们拦在外头。

  重华上前拍了拍林延恩的手道,“你进去也是添乱,放心吧,有娘在。”说罢便进了产房。

  里面的人见到重华进来有一瞬间的愣神,这年头都认为产房不洁,男子是万万不能进的,便是亲娘都鲜少进来,更不用说婆婆了。

  “世子夫人母子平安,本宫重重有赏,否则……”后面的话不说出来,大伙其意自明,又马上干起活来。

  重华寻了个不妨碍产婆的地方站了,对满头冷汗,但神色清明的温声道,“延恩想进来,是我阻了,女儿家生孩子的模样可不美,万一以后他忘不了那可不就坏了。”

  俞钰晚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

  “好孩子你莫怕,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亲家了。这些产婆、女医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俞钰晚点了点头,突然腹部一阵剧烈的绞痛,忍不住痛呼出声。

  外面的林延恩闻声脸色一白,几乎就要冲进去,林延思眼疾手快给拉住了,“母亲在里面,你进去不是让人分心吗,你等着,等着嫂子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忍不住看一眼许鸾,她生产的时候,自己会不会也是林延恩这幅傻样。

  林晋海其实也很紧张,看林延恩失态的模样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重华生产他也没好到哪里去。遂以一种过来人的口气道,“你着急也没用,且安心等着吧!”

  林瑾衡和许鸾面面相觑,听着俞钰晚的惨呼声,忍不住白了脸,女人生产就是在鬼门关上转,两人忍不住想到自身。

  一女医端着一盆血水出来,神情焦灼又郑重,“胎儿脚朝外,生产艰难,产婆命奴婢来问,若有万一,先保哪个?”

  林延恩想也不想道,“保夫人!”他知道俞钰晚对这个孩子的重视,但孩子没了还可以再要,大人若是没了,一切都是枉然。

  林晋海点头,“一切以三媳妇为重。”

  女医确认之后,又急急忙忙跑回去。

  林瑾衡咬着后槽牙听着产房里痛呼声,感觉到有人在戳他手臂,偏过头就见林延愈示意她看林延恩。

  这一看,林瑾衡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林延恩的那张红木椅扶手都被他抓出痕迹来了。

  她差点就忘了,她三哥看着斯斯文文,武力值也不容小觑,只是平时不显,大家都忽视了。

  林延愈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狠狠在扶手上抓了一下,连成皮都没蹭下来,不免懊恼。

  林瑾衡的紧张心情,倒是被他这么一闹,放松了一些,但是听着产房里的痛呼声,心又提了起来,脸色变幻不定。

  这一声又一声的惨叫,一盆一盆的血水接连不断。

  在将林瑾衡吓得几乎要大喊我以后不生小孩的时候,终于一声稚嫩的啼哭声把林瑾衡拯救了。

  好几声欢天喜地的声音道,“世子夫人和小少爷母子均安!”

  林瑾衡觉得这是她听过的最动听的声音,兴奋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她盼了大半年的大侄子呦!

  焦躁不安的林延恩反而没了动静,如今还能脊背挺直的坐在椅子上源于教养使然,其实浑身早已脱力。不禁暗道比打仗还累,元和二十四年在沙漠里失踪迷路时,他都没有这样紧张过。,

  重华长公主笑容满面的抱着襁褓出来,看林延恩那模样,心念一转,不觉好笑,抱着孩子上前给他细看,“小家伙像你!”又加了一句,“阿晚没事。”

  林延恩慢慢伸出手,拿指腹轻轻触碰孩子的嫩嫩的脸颊,小家伙许是觉得父亲常年练剑和拿笔的手太粗糙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重华长公主看着明显不知所措求救一般看着她的林延恩,忍不住笑出声来。

  林延恩难得红了红脸,“我想去看看阿晚。”

  “去吧!”重华犹豫了下,还是放行,现在没有什么比丈夫的安慰更贴心的了。

  林瑾衡看着终于又恢复谪仙范的林延恩进了产房,啧啧了两声,好男人啊!再看眼小家伙,俞钰晚这人生也就圆满了,日后再添几个就是极致了。

  “像个猴子!”林延愈看林延恩走了,很不给面子的吐槽,“哪里像三哥了!”

  八个月的小孩,是没足月出生的小孩好看,但是林瑾衡还是觉得眼前这小家伙,天下第一可爱。

  “鼻子最像,多挺直啊!”林瑾衡道。

  林延愈还想说什么,被林延思一拍脑袋后住了嘴。

  重华道,“我抱到偏厅给她们看看。”几位太太奶奶和姑娘也都过来了,不过一直在偏厅等候。

  林瑾衡亦步亦趋的跟过去,产房这种地方,她这个未婚姑娘不用想进去的,探望不了俞钰晚,只能盯着重华怀里的小襁褓不挪眼。

  产房内

  俞钰晚见到林延恩的第一句话是,“我终于替你生下儿子了!”话音一落,喜极而泣出声来,忙用手掩面,却止不住的颤抖。

  闻言,林延恩心中一紧,俞钰晚虽在哭但是仿佛整个人都轻松下来,忙上前握了她的手柔声安慰道,“月子里哭伤眼睛!元儿很可爱!”这是他们给孩子起的小名,无论男女都能用,元,始也。

  俞钰晚紧紧抓着林延恩的手,指甲几乎嵌到他的皮肉里,喃喃道,“我们有儿子了,我替你生的儿子,是我生的,我生的!”

  “阿晚,谢谢你!”林延恩坐在床头,顺着她的话道,“谢谢你为我们生了元儿。”

  “我们的元儿,我们的元儿。”俞钰晚重复了几声,终于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

  林延恩低低一叹,将被子掖严实,遇上孩子的事情,俞钰晚总是特别的古怪。

  “元儿鼻子眼睛像三哥,嘴巴像三嫂,红嘟嘟的,跟花瓣一样,将来肯定是个唇红齿白的俊俏郎君。”这是林瑾衡在和萧太后描述她的侄子元儿。

  萧太后细细摩挲着林瑾衡给元儿描的画像,带着指套的手指停留在婴儿的眼睛上,露出追忆的神色来,“元儿真像延恩,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林瑾衡是不知道父子两人有多像,但是元儿眉眼间确有几分林延恩的模样,毕竟是亲父子不是。

  林瑾衡抱着萧太后的胳膊笑道,“母亲说了,等元儿满月了就带进宫让您看看,沾沾您的福气。”未满月可不敢往外带。

  林瑾衡又陪着说了会元儿的日常琐事,这是长房第一个孙子,林瑾衡从没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婴儿,只觉得小家伙就是吐个泡泡都是七彩,什么都能说出朵花来。

  过了好一会儿,萧太后才摸了摸林瑾衡的头,“时辰也差不多了,你去看下芙贵人便出宫吧,莫误了时辰。”

  如今林瑾衡养成一个习惯,从慈宁宫出来就往六姑娘处坐一坐,合不合规矩,成不成体统之类的,萧太后不说,宫中后妃更不敢说。

  林瑾衡出了慈宁宫,便往倾兰殿走,宫里嫔以上才能独居一宫,六姑娘是贵人,只能跟着勤嫔住在倾兰殿,勤嫔与世无争不是个喜好争风吃醋爱惹是生非的,六姑娘跟着她日子也清净。

  六姑娘见了林瑾衡娉娉袅袅的行礼,贵人品级在郡主之下,皇宫是个最讲尊卑的地方,尤其周围还有宫人在场,礼不可废。

  林瑾衡看着六姑娘微微有些晃神,未进宫之前的六姑娘美艳不可方物,进宫之后的六姑娘一经宫中巧手打扮后就是美得惊心动魄了。

  芙贵人将后宫三千佳丽衬得无颜色,这在宫里宫外并不是秘密。

  行完礼,进了内室,坐下后,六姑娘问,“元哥儿这几日可是又长胖了?”

  林瑾衡笑着点头,“他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一个时辰用来吃,其余都在睡,哪里会不胖,简直就是一天一个样。”

  六姑娘眼里沁出暖暖的笑意来,又从桌上的绣篮里拿出一双虎头鞋来,“这是我给元哥儿做的鞋子,望妹妹别嫌弃。”又拿出一双修鞋道,“母亲生辰,我不能亲贺,只能做一双鞋聊表心意,母亲爱喝茶,我这里有一些冻顶乌龙,烦请妹妹替我带回去。”

  林瑾衡看到宫女递上的盒子便知这是杭州进贡的冻顶乌龙,千金难买,重华偏好这一口,一半进了公主府,六姑娘能拿出这么一盒来,可见圣宠隆重。

  得宠还是不得宠,她真不知哪一个对六姑娘更好。

  林瑾衡压下繁杂的心绪,示意芷言接过,“三婶肯定很高兴。”

  六姑娘浅浅一笑,又和林瑾衡闲谈家常,含笑听着家中的境况。

  直到宫女提醒方觉宫门下匙的时辰快到了。

  林瑾衡看着六姑娘道,“我过两日再来看你,六姐可有什么话要捎给三婶”

  “我一切安好,让母亲莫挂念。”

  林瑾衡点点头,然后离去。

  六姑娘站在门口,望着林瑾衡离去的背影,目光中犹带不舍,这陌生的宫廷,陌生的人让她害怕,她想国公府的小院,里面种着成片的鸢尾花。姐妹们沿着花间小径走来,喊她去园子里玩耍。

  直到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六姑娘也没有挪步,鞭子开路清脆的击地声隐隐约约传来,在那明黄一角露出来前,六姑娘露出一个轻轻浅浅带着微微喜悦的笑容来。

  徐嬷嬷告诉她,皇帝来了她要欢喜,皇帝走了她要难过,但不能使性子。

  徐嬷嬷还和她说过,宫里有两种人能活得好,一种是聪明到极致的人,另一种是知足常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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