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转变
为什么要成为咒术师。
当七海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夏油杰突然愣了一下。
和普通人一样，年幼的夏油杰第一次发觉这个世界上有诅咒这种东西存在，并且周围只有自己能看见的时候，内心理所当然是感到恐惧的。
他恐惧于咒灵会盯上自己，然而，只要他走出门，这些事情就不可能完全杜绝。他更加恐惧于自己会逐渐成为家人朋友眼中的异类，所以即使深陷其中，他也绝不可能将这件事说出口。
这或许是每一个非术师家庭出身的咒术师都会经历的事情。
夏油杰真正的转变是从七岁那年开始，隔壁关系冷淡的邻居因为孩子升学而搬离了这里，很快，那栋房子又迎来了新的主人。
茶木爸爸是个英俊且幽默的英日混血儿，在东京工作时偶然结识了作为作家而活跃在网络中的茶木妈妈，结婚以后便回英国定居。
等到弥生七岁，也是因为作为日本人的茶木妈妈希望让自己的孩子能够亲眼看一看这个国家，了解这个国家的文化，所以临时决定举家迁回东京。
于是乎，讲起日语来结结巴巴且认生的小萝卜头弥生很快成为了那时的孩子王夏油小朋友的小跟班。
这么多年，夏油小朋友早就已经将家附近一圈的情况摸索了个透，带着个新来的小朋友，自然也要更谨慎一点，所以第一天，便带着弥生去了家附近孩子们经常会去的小公园。
路上，夏油小朋友买两支冰淇淋，递给了英国来的新朋友一支，小朋友接过来，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只是盯着冰淇淋上的日文沉思了一会儿，英日文混用着磕磕绊绊道：“What……这……ice……”
“icecream。”夏油小朋友一边咬掉甜筒最上方的巧克力豆，一边看向他，“你日文学多久了？”
这句倒是被人问过多次，弥生立马就听懂了，他傻兮兮地伸手比了个三。
夏油小朋友挑眉：“三年。”
弥生摇了摇头：“threemonths.”
夏油小朋友噗嗤一笑，狭长的狐狸眼笑的如同月牙一般微微弯起：“那你的日语水平也还算可以了。”
虽然没完全听懂，弥生小朋友也差不多能明白这是新认识的小伙伴在夸奖他的意思，他歪了歪脑袋，面无表情地用开心的语气说着话，看上去像是个无情捧读的机器：“真的吗真的吗！我来日本前，可是每天都有在家里好好练习口语呢！”
夏油小朋友觉得新小伙伴真有意思，于是便抬起空着的那只手，想随便指指周围的什么东西考验一下弥生能不能用日语说出来。
他转过身随便朝着某个方向向前一指，漫不经心地抬眸：“我考考你，这个……”
他原本只准备随便说个大树花草之类，可在抬眼看见前面树林里某个东西的瞬间，夏油小朋友的神色骤然间一变。
一旁的弥生还一口一口咬着甜筒的脆皮，不明所以地开口：“杰君你刚刚想说什么……？”
刚刚不经意间的对视已经被那个不知什么时候藏在了两人身后树林的诅咒所察觉，夏油暗道一声糟糕，抓起小伙伴的手腕，扭头就跑。
果不其然，那一瞬间，身后的草丛里传来一声巨响。
在弥生小朋友眼中，那棵原本好端端立在哪里的大树突然从中间横着断裂开来，甚至砸断了两人原本坐着的公园长椅。而在夏油的眼里，一只面目狰狞的咒灵正歇斯底里地朝着他们扑来。
两人一旦被抓到的后果可想而知，思及此，夏油杰拉着弥生的手更加用力的握紧，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
他们很快跑出了小公园，白日午后，街道上的人流车流都不算少，可夏油杰却没有办法向任何人求救。
因为没有人可以帮助自己。
然而身后的诅咒依旧穷追不舍。
眼看着已经快要接近家楼下的巷子，想起因为正好是休息日而正在家里看着电视剧的夏油女士，夏油杰咬了咬牙，一把将弥生推进巷子里。
弥生刚刚全程就在不知所以的被拉着跑步，此刻体力早已经透支，他气喘吁吁地弯腰扶着膝盖，脸上依旧是懵懵地：“什么……情况……？”
“没时间解释了，弥生，backhome！”夏油杰不断用余光撇向背后的转角处，直到那只咒灵的手扒住墙壁为止。
他瞳孔猛缩：“千万别回头，等我回去找你！go！”
诅咒已经完全露出了身体，夏油小朋友有些绝望地转过头，用石头哑了对方脑袋一下，哑然道：“你就跟着我好了。”
夏油小朋友深深看了一眼满眼困惑的弥生，毅然决然地转身狂奔。
他明知这一举动只会变本加厉地激怒咒灵，甚至让自己陷入更加巨大的麻烦之中，然而当时，在他拿起的那块石头时，自己心里却只产生过一种念头。
至少得让无辜的小伙伴安全回去。
他有经验，熟悉这附近所有的路，知道该如何甩掉它，更何况，这本来就是因为他比旁人特殊一点，拥有那双能看见怪物的眼睛，他的身边才会出现的威胁，这不该连累任何人。
这是属于自己的责任。
夏油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段往事。
大概是因为因为那是自己和弥生的第一次见面，更是因为这是自己童年中真正直面过死亡的一次危机。
如果那次不是他在逃跑中偶然间遇到了一位正在执行任务的咒术师袚除了那只咒灵并救了他，他应该真的会死在附近某个看不见的地方。
直到那一刻，夏油杰意识到，独特的代价，是需要变得强大，而变得强大，是为了足以支撑肩负的责任。
很多年后，七海都能回忆起，那是的自己坐在空荡的车厢内，在正好将要落幕的日光里，只因为这位刚刚认识不到十分钟的前辈的一句话，那些纠缠在心中，昼夜难眠的质疑与困惑，都在瞬间烟消云散。
甚至他在那一刻，突然强烈地，升起了想要努力成为一名至少全是合格的咒术师的念头。
——“我想拯救他人。”
弥生愣怔地侧眸，肩并着肩坐在自己的身边的丸子头少年笑容浅淡，然而说起理想时，对方眼中的坚定自信却在每时每分里感染着在场的所有人。
——“我想，作为一名咒术师，尽可能的守护所有非术师的存在。”
即将十六岁的夏油杰如此说道。
“就是一些只有杰才会说的正论啦。”
高专里，看着远处在参观完校园之后依旧恋恋不舍的与夏油杰交谈的后辈灰原雄，五条悟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悬空坐在二楼的栏杆上，整个人歪歪扭扭地，生怕自己掉不下去似的嘴里嘟囔着：“也只有这些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才会觉得杰说的那一套很不错吧。”
“难道五条你不是这么觉得的吗？”弥生收回了目光，笑了笑。
闻言，五条悟的脸上立刻露出夸张地表情：“怎么可能！去救助弱者什么的，一听就累得要死吧。”
“我的话，只要在这里看着就好了。”
像天上的神明一样，端坐于高处么？
还真是……非常五条悟的说法。
只是……弥生眼神一暗，在这句话中微妙升起的熟稔感在心里转了一个圈，很快被他抛掷脑后。
他转过身，径直走下楼梯。
从主系统那里回来后沉默了将近两个小时的系统突然开口问道：［如果是你的话，你会认同谁？］
弥生不假思索地说：［我既不是神明，甚至也不能算是咒术师。］
楼道里的照明灯驱散了他身上的影子，在他的脸上打下了略显的昏暗的点点光斑。
［我现在认为救人无用，是因为我连自己都无法保全，但我如果能够拥有夏油或者五条那样的力量，我或许会试着去做。］
系统问：［因为夏油？］
弥生阖眸，看着夏油杰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或许吧。］
直至今日，弥生都没有插手改变过作为夏油杰过去的轨迹，包括他的想法、他的行为、他所做的所有一切。
也就是说，再继续保持这样下去，两年以后，这个口口声声说着“要保护弱者”的夏油杰的人生轨迹就会不明原因的完全崩坏。
他的信条灰飞烟灭，他的双手沾满鲜血，直至最后，走上一条与现在完全背离的岔路，再也无法回头。
经历过太多世界与人物剧情线的弥生可以预见夏油杰的结局。
“……弥生？”
一只手在眼前晃了两下，弥生这才从深沉的情绪中脱身，看着眼前面色平和的夏油杰，他笑了笑。
“回去吧。”
他们像是之前无数次一样，走在寂静无声的长廊上，最先开口的总是习惯于竹马的寡言而会体贴的先想出话题的夏油杰。
“其实我有一点好奇，今天那位七海君问的问题，弥生你的答案会是什么。”
赶了一天路的夏油杰头发微微有些松散，细碎的发有些落在了肩头，恍惚间倒是更加接近了两年后的那个人。
弥生轻笑一声：“如果在今天之前，我大概会说出，因为想要和杰你一起上学之类这样没有什么负担理由。”
“但我今天，在听了杰你说的话之后，想做的事情突然变得多了。”
夏油杰有些好奇地停下脚步，问：“比如？”
“比如，想要超强。”
弥生笑眯眯地说。
“想要保护守护着非术师的你。”
走廊间安静下来，最先打破了这个寂静的氛围的，是突然获取了最新消息提示的系统。
机械的播报音一板一眼地传进弥生的脑海里。
［夏油杰好感度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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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七海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夏油杰突然愣了一下。
和普通人一样，年幼的夏油杰第一次发觉这个世界上有诅咒这种东西存在，并且周围只有自己能看见的时候，内心理所当然是感到恐惧的。
他恐惧于咒灵会盯上自己，然而，只要他走出门，这些事情就不可能完全杜绝。他更加恐惧于自己会逐渐成为家人朋友眼中的异类，所以即使深陷其中，他也绝不可能将这件事说出口。
这或许是每一个非术师家庭出身的咒术师都会经历的事情。
夏油杰真正的转变是从七岁那年开始，隔壁关系冷淡的邻居因为孩子升学而搬离了这里，很快，那栋房子又迎来了新的主人。
茶木爸爸是个英俊且幽默的英日混血儿，在东京工作时偶然结识了作为作家而活跃在网络中的茶木妈妈，结婚以后便回英国定居。
等到弥生七岁，也是因为作为日本人的茶木妈妈希望让自己的孩子能够亲眼看一看这个国家，了解这个国家的文化，所以临时决定举家迁回东京。
于是乎，讲起日语来结结巴巴且认生的小萝卜头弥生很快成为了那时的孩子王夏油小朋友的小跟班。
这么多年，夏油小朋友早就已经将家附近一圈的情况摸索了个透，带着个新来的小朋友，自然也要更谨慎一点，所以第一天，便带着弥生去了家附近孩子们经常会去的小公园。
路上，夏油小朋友买两支冰淇淋，递给了英国来的新朋友一支，小朋友接过来，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只是盯着冰淇淋上的日文沉思了一会儿，英日文混用着磕磕绊绊道：“What……这……ice……”
“icecream。”夏油小朋友一边咬掉甜筒最上方的巧克力豆，一边看向他，“你日文学多久了？”
这句倒是被人问过多次，弥生立马就听懂了，他傻兮兮地伸手比了个三。
夏油小朋友挑眉：“三年。”
弥生摇了摇头：“threemonths.”
夏油小朋友噗嗤一笑，狭长的狐狸眼笑的如同月牙一般微微弯起：“那你的日语水平也还算可以了。”
虽然没完全听懂，弥生小朋友也差不多能明白这是新认识的小伙伴在夸奖他的意思，他歪了歪脑袋，面无表情地用开心的语气说着话，看上去像是个无情捧读的机器：“真的吗真的吗！我来日本前，可是每天都有在家里好好练习口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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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那一瞬间，身后的草丛里传来一声巨响。
在弥生小朋友眼中，那棵原本好端端立在哪里的大树突然从中间横着断裂开来，甚至砸断了两人原本坐着的公园长椅。而在夏油的眼里，一只面目狰狞的咒灵正歇斯底里地朝着他们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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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因为那是自己和弥生的第一次见面，更是因为这是自己童年中真正直面过死亡的一次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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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七海都能回忆起，那是的自己坐在空荡的车厢内，在正好将要落幕的日光里，只因为这位刚刚认识不到十分钟的前辈的一句话，那些纠缠在心中，昼夜难眠的质疑与困惑，都在瞬间烟消云散。
甚至他在那一刻，突然强烈地，升起了想要努力成为一名至少全是合格的咒术师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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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生愣怔地侧眸，肩并着肩坐在自己的身边的丸子头少年笑容浅淡，然而说起理想时，对方眼中的坚定自信却在每时每分里感染着在场的所有人。
——“我想，作为一名咒术师，尽可能的守护所有非术师的存在。”
即将十六岁的夏油杰如此说道。
“就是一些只有杰才会说的正论啦。”
高专里，看着远处在参观完校园之后依旧恋恋不舍的与夏油杰交谈的后辈灰原雄，五条悟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悬空坐在二楼的栏杆上，整个人歪歪扭扭地，生怕自己掉不下去似的嘴里嘟囔着：“也只有这些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才会觉得杰说的那一套很不错吧。”
“难道五条你不是这么觉得的吗？”弥生收回了目光，笑了笑。
闻言，五条悟的脸上立刻露出夸张地表情：“怎么可能！去救助弱者什么的，一听就累得要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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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主系统那里回来后沉默了将近两个小时的系统突然开口问道：［如果是你的话，你会认同谁？］
弥生不假思索地说：［我既不是神明，甚至也不能算是咒术师。］
楼道里的照明灯驱散了他身上的影子，在他的脸上打下了略显的昏暗的点点光斑。
［我现在认为救人无用，是因为我连自己都无法保全，但我如果能够拥有夏油或者五条那样的力量，我或许会试着去做。］
系统问：［因为夏油？］
弥生阖眸，看着夏油杰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或许吧。］
直至今日，弥生都没有插手改变过作为夏油杰过去的轨迹，包括他的想法、他的行为、他所做的所有一切。
也就是说，再继续保持这样下去，两年以后，这个口口声声说着“要保护弱者”的夏油杰的人生轨迹就会不明原因的完全崩坏。
他的信条灰飞烟灭，他的双手沾满鲜血，直至最后，走上一条与现在完全背离的岔路，再也无法回头。
经历过太多世界与人物剧情线的弥生可以预见夏油杰的结局。
“……弥生？”
一只手在眼前晃了两下，弥生这才从深沉的情绪中脱身，看着眼前面色平和的夏油杰，他笑了笑。
“回去吧。”
他们像是之前无数次一样，走在寂静无声的长廊上，最先开口的总是习惯于竹马的寡言而会体贴的先想出话题的夏油杰。
“其实我有一点好奇，今天那位七海君问的问题，弥生你的答案会是什么。”
赶了一天路的夏油杰头发微微有些松散，细碎的发有些落在了肩头，恍惚间倒是更加接近了两年后的那个人。
弥生轻笑一声：“如果在今天之前，我大概会说出，因为想要和杰你一起上学之类这样没有什么负担理由。”
“但我今天，在听了杰你说的话之后，想做的事情突然变得多了。”
夏油杰有些好奇地停下脚步，问：“比如？”
“比如，想要超强。”
弥生笑眯眯地说。
“想要保护守护着非术师的你。”
走廊间安静下来，最先打破了这个寂静的氛围的，是突然获取了最新消息提示的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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