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任性的英雄】
“！！！”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头低垂着，瞳孔却猛地缩紧。
零死死地捏拳，指甲陷入手心的软肉掐出血痕来他都没有感觉。
怎么会？！
他想。
同时心里升起一股荒谬感和惶恐的不安。
他感受到身边那个自作主张的卷毛被人拽着拖出去，他几乎要本能地伸手去拦，但还是堪堪抑制住了。
不应该的，为什么那些家伙可以根据一个监控器就判断出松田阵平是警校生？
降谷零沉默地把自己的手机交给眼前拿着检测仪器的人，捏成拳头的手一松，手心的细小伤痕被凉风划过，刺痛感这时才后知后觉传来。
他下意识眨了眨眼睛，才发觉眼眶酸沉。
“hiro……”
零无声地侧头看向身边同样僵硬的沉默着的景光。
他想问，我们该做点什么。
他更想问，我们怎么才能把那个自顾自干事的卷毛笨蛋搞回来！
景光看着那伙穷凶极恶的罪犯给阵平绑上绳子，甚至拿胶带封住嘴巴。
他远远地都可以看到那个懒洋洋的家伙瞪着无语的半月眼，似乎完全不害怕的模样，这让他此时沉重的内心稍微缓和一点。
景光猜测那个领头人大概是知道今天是警校的考试，至于为什么通过一个监控器就能判断阵平是警校生……
这说明领头人对警校考试内容十分了解，这一点可以作为罪犯身份的推理线索。
不过这两个年轻人都没心思去推理什么有的没的了，他们现在最急迫的想法就是把他们未来四年的同窗救出来。
“那是做什么……”
零死死地看着两个蒙面男人把被绑住无法动弹的阵平给扛到银行里面去，他不知道他们要去到哪里。
景光看到那边的灰衬衫教官狠狠瞪着他和零，似乎在警告他们不要乱动。
……真是，无力啊。
诸伏景光垂下头，眼神晦涩。
就像是那一年在衣柜里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一样的无力。
……
另一边，在阵平被绑住之前，他被压着单膝跪在领头人面前。
阵平故意昂着头，表现出一副冲动易怒的热血笨蛋的模样，眼睛里像是冒着火，恶狠狠瞪着眼前人。
他咬牙：“你们要做什么——！”
同时还装模作样地让声音颤抖一下，显出一副外强中干的硬撑着的模样。
这里给松田警官敷衍的演技点个赞，只能说这人在演戏上还是有点天赋的，起码这些罪犯并没有看出哪里不对来。
那个领头人抽出枪，冷冷地握着枪把手，拿枪身在阵平脸侧羞辱性地拍了两下，他似乎对警校生怀着天然的恶意，力度大得在阵平脸颊上留下明显的两道红痕，甚至有微微肿起一点的趋势。
“监控器有三个，还有两个人呢。”
他语气没有疑问，显然是默认阵平藏着两个同伴。
“啧，你是说那两个傻逼？！”
阵平仰着下巴，一副得意的小模样，卷毛还快活地弹了弹。
他语气不屑：“他们两个不听老子话，给我阴了，现在估计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哭吧。”
他又补充：“我可是队长，哪有不听队长安排的队员。”
松田阵平一套一套的演得太逼真，跟真有这么回事似的。
领头人一时都没法判断是不是现在的警校考核多加了什么内部淘汰的规则。
他盯了阵平片刻，没在这小子身上发现什么破绽，便示意身边人把阵平绑起来。
“嘴也堵上。”
领头人慢条斯理地补充：“这小子看着就不是个老实东西，这嘴估计能叭叭。”
阵平骂骂咧咧地被堵上嘴，然后一把被人扛起来往银行深处走。
他又听到身后那个领头人吩咐道：“去把监控调出来，看看这小子是不是一个人进来的，还有，莫名其妙到银行来……估计咱这里还藏着个警校教官。”
“麻烦了，要速战速决。”
阵平咬牙。
他余光瞧见那个被吩咐去调监控的人刚好和他们同路，阵平屏气凝神，悄悄地抽出一把刚刚神不知鬼不觉地瞒过搜身的小巧的小刀，把捆在他身上的绳子割到一扯就可以断的地步。
“老大要你们把这小子放到那里去啊？”
“啧，估计是，这小鬼也是倒霉哦。”
“那可不，放到那里还能活，要怪就怪好端端的做什么警察嘛。”
阵平听着这几人的闲聊，不动声色地记着这几人的各种特征。
“哎，我们到了，就这房间，我们先进去把这小子绑里面，你在外面等咱一下，一会一起去看看监控呗。”
“你不守着这小子吗？”
“守着？守着和他一起被炸死吗哈哈哈，没事，我就去溜达一下，一会把这门锁了，这小子逃不了。我待会回来守着行了吧。”
“害，你真是……”
……炸死？
阵平心里冷笑一声。
炸弹吗。
带着阵平的两个人一起进了房间，把阵平放在地上，同时拿出绳子，准备把阵平绑在一边的椅子上。
而松田阵平一落地便果断挣脱开绳子，在地上一个滑铲到了两个男人背后，手在地面一撑，上身顺势直起来，膝盖微屈，右手握拳，在两个强盗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飞速出拳，控制了力道击打在两个人的太阳穴处，瞬间就击晕了。
这两人眼里全是茫然和迷惑，硬挺挺地倒在地上。
“想炸死我……”
松田阵平嗤笑一声，随意甩甩手，皱着眉撕掉嘴上的胶带，然后从地上的男人身上搜出枪，走到房间门前。
门外那个要去看监控的男人正背对着门在抽烟。
阵平抬手，把枪死死抵在这人后腰位置，他感觉到枪指着的人猛地僵硬。
他冷声：“说，你们把炸弹都藏在哪里了！”
男人完全没想到自己两个人高马大的同伴摁不住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他一动也不敢动，整个人发自内心地感到崩溃。
他似乎也不是个有胆色的人，反正比那个精明的领头人怯弱多了，哆哆嗦嗦地一股脑就把所有东西交代清楚了，末了还腿软得几乎要跪下。
松田阵平无语地一掌把人打晕，然后又把人拖进刚才那个房间里，同其他两个人绑在一起，顺便扒了套他们的面罩和防弹衣给自己套上。
“反正都是一身黑，倒是不用麻烦再换一身了。”
他一边换一边嘀咕。
然后他回忆起刚刚那人说的那些藏炸弹的地方，其中之一就是眼下这个房间。
松田阵平从身上拿出几把小小的尖刀和镊子之类的小玩意，他懒懒地露出个笑容。
“拆弹啊……”
“这可是我的老本行了。”
……
银行大厅。
领头人已经和外面的警方隔空交涉起来。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只能听从那边教官的指令按捺下自己。
在这样威胁性极大的恐怖事件中，他们向来的自信与骄傲被挤压得一无是处，年轻的准警校生只能缩在角落里按照教官的指令保证自己的安全。
他们没有让人信服的能力，也没有足够的权利作为他们行动的底气。
这样沉默又无所适从的感受让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深刻地痛恨起自己的弱小来。
他们只能选择相信外面众多的已经成熟而强大的警官先生，也只能祈祷某个自大狂命好，千万，千万不要这么随随便便的突然死掉啊。
“等结束后一定要摁着那混蛋狠狠打一顿！”
降谷零压低声音，咬牙切齿。
景光听出了零语气中细微的颤抖，他艰难地勾唇，难看地勉强笑笑，赞同道：“是啊……必须好好教训一下阵平……”
他似是而非地抱怨：“哪有这样自己一个人当英雄的啊……”
不知道那边交涉得如何，两人一面担忧一面悄悄张望。
突然看到银行后面不知道哪个门开了，紧接着几个刑警弯着腰低身潜入进来。
之后发生的一切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保护人民的警官打败了穷凶极恶的歹徒，作为人质的群众得到解救。
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
可降谷零并没有觉得安心。
相反，他莫名地有股不祥的预感，心跳声加快，在胸腔里一阵嗡鸣。
他语气急促：“教官！还有警官先生，我们的同伴还在里面！他被这些人绑着带进去了！”
“哈哈哈哈哈——”
那个被压在地上抓住的领头人闻言大声笑出来，他面罩后的脸是平庸得扔在人群里也找不到的，像是走在街上随时可能擦肩而过的路人，光是看脸完全想不到这人可以胆大到犯下这样的罪行。
“果然……我就说那小子……”
男人脸上表情扭曲，语气里还带着点令人恶心的可惜：“那小子还挺会演的嘛，要是好好毕业说不准又是一位优，秀，的警官呢，可惜……”
他一字一顿：“他，还有你们，很快要一起——”
“嘭！！！”
“的被炸弹炸飞了……”
他夸张地笑着，像是要把五府六脏都笑出来。
“嘭！”
“你这混蛋！！！”
降谷零狠狠地一捶把男人脸打偏，他紫灰色的眸子里一片冰凉，似乎已经给眼前的家伙判了死刑。
一边的警官聚集起来紧急发布任务。
“□□处理班呢！他们来人了吗！”
“可恶，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东街那边也是爆炸案，厅里没调过来人……”
“这种银行抢劫案肯定要考虑炸弹问题啊！怎么回事！赶紧联系总部……”
“……”
景光愣愣地垂着头，站在一边。
他身边是那位灰衬衫的教官。
“你们别太担心，现在先出去吧，待在这里危险，而且……”
教官闷闷地叹了口气：“你们也帮不了什么忙。”
“教官，阵平会没事的吧。”
诸伏景光声音淡淡。
“……会的。”
“嗯，zero，我们去外面等吧！”
景光偏头，扬声喊道。
他拽着降谷零跑到银行外面。
“hiro！你干嘛！”
景光低声道：“我们在里面教官肯定会盯着……不如我们先出来，走后门进去找阵平……”
他们都知道，现在处理炸弹的人不在，那个领头人又咬死不肯交代阵平在哪里，警官们也不能贸然去找，现在连炸弹的种类是什么都不知道，胡乱行动只是徒添损失罢了，而警官已经开始疏散周围人群了。
诸伏景光刚这么说着，就见面前的降谷零一脸愕然。
他很久很久没在向来冷静的幼驯染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了。
他下意识顺着零的视线方向看去——
“阵平？！！！！”
只见银行边上的小巷子里走出个一身黑的卷毛少年，他从巷子里走出来，完全站在阳光下，整个人像是在发光一样，连翘起的发丝也被天边洒下的暖阳照顾到了。
少年龇牙咧嘴地揉着脸颊，他的脸侧一片红，甚至可以看出皮肤有肿起来的倾向。
阵平在心里抱怨：“怎么回事，以前的自己的脸这么不经造的吗，嘶——这么嫩跟个女孩子似的，不就被拍了两下嘛烦死了真是的……”
然后他猝然被拥进一个暖融融的怀抱里，黑发男生把头埋进他颈窝，他感觉到自己肩膀有一点点湿润。
“阵平，你没事太好了。”
诸伏景光声音终于轻松了，他抱着未来的同窗，心里是纯粹的开心和坦然。
降谷零站在一边，看着阵平。
男生嘴角似乎很不高兴地撇着，可有微妙的有点想上扬又强行压下的感觉。
他瞪着阵平：“你真是任性死了啊！大英雄！”
松田阵平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眼前这两个家伙这么接触过了，这让他一瞬间恍惚地以为自己回到了上辈子的警校时期。
好像上辈子毕业后独自一人忍受过的孤独都只是浮生一梦，所有一切珍重的，都在他身边不曾离开。
他忍着脸颊的痛勾唇笑得灿烂，一手轻轻安抚似地拍着景光的背，一手朝零挥了挥。
他轻快地说：“我在这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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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头低垂着，瞳孔却猛地缩紧。
零死死地捏拳，指甲陷入手心的软肉掐出血痕来他都没有感觉。
怎么会？！
他想。
同时心里升起一股荒谬感和惶恐的不安。
他感受到身边那个自作主张的卷毛被人拽着拖出去，他几乎要本能地伸手去拦，但还是堪堪抑制住了。
不应该的，为什么那些家伙可以根据一个监控器就判断出松田阵平是警校生？
降谷零沉默地把自己的手机交给眼前拿着检测仪器的人，捏成拳头的手一松，手心的细小伤痕被凉风划过，刺痛感这时才后知后觉传来。
他下意识眨了眨眼睛，才发觉眼眶酸沉。
“hiro……”
零无声地侧头看向身边同样僵硬的沉默着的景光。
他想问，我们该做点什么。
他更想问，我们怎么才能把那个自顾自干事的卷毛笨蛋搞回来！
景光看着那伙穷凶极恶的罪犯给阵平绑上绳子，甚至拿胶带封住嘴巴。
他远远地都可以看到那个懒洋洋的家伙瞪着无语的半月眼，似乎完全不害怕的模样，这让他此时沉重的内心稍微缓和一点。
景光猜测那个领头人大概是知道今天是警校的考试，至于为什么通过一个监控器就能判断阵平是警校生……
这说明领头人对警校考试内容十分了解，这一点可以作为罪犯身份的推理线索。
不过这两个年轻人都没心思去推理什么有的没的了，他们现在最急迫的想法就是把他们未来四年的同窗救出来。
“那是做什么……”
零死死地看着两个蒙面男人把被绑住无法动弹的阵平给扛到银行里面去，他不知道他们要去到哪里。
景光看到那边的灰衬衫教官狠狠瞪着他和零，似乎在警告他们不要乱动。
……真是，无力啊。
诸伏景光垂下头，眼神晦涩。
就像是那一年在衣柜里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一样的无力。
……
另一边，在阵平被绑住之前，他被压着单膝跪在领头人面前。
阵平故意昂着头，表现出一副冲动易怒的热血笨蛋的模样，眼睛里像是冒着火，恶狠狠瞪着眼前人。
他咬牙：“你们要做什么——！”
同时还装模作样地让声音颤抖一下，显出一副外强中干的硬撑着的模样。
这里给松田警官敷衍的演技点个赞，只能说这人在演戏上还是有点天赋的，起码这些罪犯并没有看出哪里不对来。
那个领头人抽出枪，冷冷地握着枪把手，拿枪身在阵平脸侧羞辱性地拍了两下，他似乎对警校生怀着天然的恶意，力度大得在阵平脸颊上留下明显的两道红痕，甚至有微微肿起一点的趋势。
“监控器有三个，还有两个人呢。”
他语气没有疑问，显然是默认阵平藏着两个同伴。
“啧，你是说那两个傻逼？！”
阵平仰着下巴，一副得意的小模样，卷毛还快活地弹了弹。
他语气不屑：“他们两个不听老子话，给我阴了，现在估计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哭吧。”
他又补充：“我可是队长，哪有不听队长安排的队员。”
松田阵平一套一套的演得太逼真，跟真有这么回事似的。
领头人一时都没法判断是不是现在的警校考核多加了什么内部淘汰的规则。
他盯了阵平片刻，没在这小子身上发现什么破绽，便示意身边人把阵平绑起来。
“嘴也堵上。”
领头人慢条斯理地补充：“这小子看着就不是个老实东西，这嘴估计能叭叭。”
阵平骂骂咧咧地被堵上嘴，然后一把被人扛起来往银行深处走。
他又听到身后那个领头人吩咐道：“去把监控调出来，看看这小子是不是一个人进来的，还有，莫名其妙到银行来……估计咱这里还藏着个警校教官。”
“麻烦了，要速战速决。”
阵平咬牙。
他余光瞧见那个被吩咐去调监控的人刚好和他们同路，阵平屏气凝神，悄悄地抽出一把刚刚神不知鬼不觉地瞒过搜身的小巧的小刀，把捆在他身上的绳子割到一扯就可以断的地步。
“老大要你们把这小子放到那里去啊？”
“啧，估计是，这小鬼也是倒霉哦。”
“那可不，放到那里还能活，要怪就怪好端端的做什么警察嘛。”
阵平听着这几人的闲聊，不动声色地记着这几人的各种特征。
“哎，我们到了，就这房间，我们先进去把这小子绑里面，你在外面等咱一下，一会一起去看看监控呗。”
“你不守着这小子吗？”
“守着？守着和他一起被炸死吗哈哈哈，没事，我就去溜达一下，一会把这门锁了，这小子逃不了。我待会回来守着行了吧。”
“害，你真是……”
……炸死？
阵平心里冷笑一声。
炸弹吗。
带着阵平的两个人一起进了房间，把阵平放在地上，同时拿出绳子，准备把阵平绑在一边的椅子上。
而松田阵平一落地便果断挣脱开绳子，在地上一个滑铲到了两个男人背后，手在地面一撑，上身顺势直起来，膝盖微屈，右手握拳，在两个强盗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飞速出拳，控制了力道击打在两个人的太阳穴处，瞬间就击晕了。
这两人眼里全是茫然和迷惑，硬挺挺地倒在地上。
“想炸死我……”
松田阵平嗤笑一声，随意甩甩手，皱着眉撕掉嘴上的胶带，然后从地上的男人身上搜出枪，走到房间门前。
门外那个要去看监控的男人正背对着门在抽烟。
阵平抬手，把枪死死抵在这人后腰位置，他感觉到枪指着的人猛地僵硬。
他冷声：“说，你们把炸弹都藏在哪里了！”
男人完全没想到自己两个人高马大的同伴摁不住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他一动也不敢动，整个人发自内心地感到崩溃。
他似乎也不是个有胆色的人，反正比那个精明的领头人怯弱多了，哆哆嗦嗦地一股脑就把所有东西交代清楚了，末了还腿软得几乎要跪下。
松田阵平无语地一掌把人打晕，然后又把人拖进刚才那个房间里，同其他两个人绑在一起，顺便扒了套他们的面罩和防弹衣给自己套上。
“反正都是一身黑，倒是不用麻烦再换一身了。”
他一边换一边嘀咕。
然后他回忆起刚刚那人说的那些藏炸弹的地方，其中之一就是眼下这个房间。
松田阵平从身上拿出几把小小的尖刀和镊子之类的小玩意，他懒懒地露出个笑容。
“拆弹啊……”
“这可是我的老本行了。”
……
银行大厅。
领头人已经和外面的警方隔空交涉起来。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只能听从那边教官的指令按捺下自己。
在这样威胁性极大的恐怖事件中，他们向来的自信与骄傲被挤压得一无是处，年轻的准警校生只能缩在角落里按照教官的指令保证自己的安全。
他们没有让人信服的能力，也没有足够的权利作为他们行动的底气。
这样沉默又无所适从的感受让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深刻地痛恨起自己的弱小来。
他们只能选择相信外面众多的已经成熟而强大的警官先生，也只能祈祷某个自大狂命好，千万，千万不要这么随随便便的突然死掉啊。
“等结束后一定要摁着那混蛋狠狠打一顿！”
降谷零压低声音，咬牙切齿。
景光听出了零语气中细微的颤抖，他艰难地勾唇，难看地勉强笑笑，赞同道：“是啊……必须好好教训一下阵平……”
他似是而非地抱怨：“哪有这样自己一个人当英雄的啊……”
不知道那边交涉得如何，两人一面担忧一面悄悄张望。
突然看到银行后面不知道哪个门开了，紧接着几个刑警弯着腰低身潜入进来。
之后发生的一切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保护人民的警官打败了穷凶极恶的歹徒，作为人质的群众得到解救。
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
可降谷零并没有觉得安心。
相反，他莫名地有股不祥的预感，心跳声加快，在胸腔里一阵嗡鸣。
他语气急促：“教官！还有警官先生，我们的同伴还在里面！他被这些人绑着带进去了！”
“哈哈哈哈哈——”
那个被压在地上抓住的领头人闻言大声笑出来，他面罩后的脸是平庸得扔在人群里也找不到的，像是走在街上随时可能擦肩而过的路人，光是看脸完全想不到这人可以胆大到犯下这样的罪行。
“果然……我就说那小子……”
男人脸上表情扭曲，语气里还带着点令人恶心的可惜：“那小子还挺会演的嘛，要是好好毕业说不准又是一位优，秀，的警官呢，可惜……”
他一字一顿：“他，还有你们，很快要一起——”
“嘭！！！”
“的被炸弹炸飞了……”
他夸张地笑着，像是要把五府六脏都笑出来。
“嘭！”
“你这混蛋！！！”
降谷零狠狠地一捶把男人脸打偏，他紫灰色的眸子里一片冰凉，似乎已经给眼前的家伙判了死刑。
一边的警官聚集起来紧急发布任务。
“□□处理班呢！他们来人了吗！”
“可恶，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东街那边也是爆炸案，厅里没调过来人……”
“这种银行抢劫案肯定要考虑炸弹问题啊！怎么回事！赶紧联系总部……”
“……”
景光愣愣地垂着头，站在一边。
他身边是那位灰衬衫的教官。
“你们别太担心，现在先出去吧，待在这里危险，而且……”
教官闷闷地叹了口气：“你们也帮不了什么忙。”
“教官，阵平会没事的吧。”
诸伏景光声音淡淡。
“……会的。”
“嗯，zero，我们去外面等吧！”
景光偏头，扬声喊道。
他拽着降谷零跑到银行外面。
“hiro！你干嘛！”
景光低声道：“我们在里面教官肯定会盯着……不如我们先出来，走后门进去找阵平……”
他们都知道，现在处理炸弹的人不在，那个领头人又咬死不肯交代阵平在哪里，警官们也不能贸然去找，现在连炸弹的种类是什么都不知道，胡乱行动只是徒添损失罢了，而警官已经开始疏散周围人群了。
诸伏景光刚这么说着，就见面前的降谷零一脸愕然。
他很久很久没在向来冷静的幼驯染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了。
他下意识顺着零的视线方向看去——
“阵平？！！！！”
只见银行边上的小巷子里走出个一身黑的卷毛少年，他从巷子里走出来，完全站在阳光下，整个人像是在发光一样，连翘起的发丝也被天边洒下的暖阳照顾到了。
少年龇牙咧嘴地揉着脸颊，他的脸侧一片红，甚至可以看出皮肤有肿起来的倾向。
阵平在心里抱怨：“怎么回事，以前的自己的脸这么不经造的吗，嘶——这么嫩跟个女孩子似的，不就被拍了两下嘛烦死了真是的……”
然后他猝然被拥进一个暖融融的怀抱里，黑发男生把头埋进他颈窝，他感觉到自己肩膀有一点点湿润。
“阵平，你没事太好了。”
诸伏景光声音终于轻松了，他抱着未来的同窗，心里是纯粹的开心和坦然。
降谷零站在一边，看着阵平。
男生嘴角似乎很不高兴地撇着，可有微妙的有点想上扬又强行压下的感觉。
他瞪着阵平：“你真是任性死了啊！大英雄！”
松田阵平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眼前这两个家伙这么接触过了，这让他一瞬间恍惚地以为自己回到了上辈子的警校时期。
好像上辈子毕业后独自一人忍受过的孤独都只是浮生一梦，所有一切珍重的，都在他身边不曾离开。
他忍着脸颊的痛勾唇笑得灿烂，一手轻轻安抚似地拍着景光的背，一手朝零挥了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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